【雨天筆記】
很棒的一篇訪談。就相關的部分節錄如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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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關寫作》模寫
詹宏志:我年輕的時候學過很多人的文體。我學過李敖的文體,學過胡適之的文體,學過《聖經新約》的文體,那是我年輕時尋找文字訓練時候學的。可以這樣說,會花力氣去模擬一個文體,說明當時有很強的嚮往。
有關寫作》描寫
詹宏志:我大部分文章都寫在旅行之後很長的時間。旅行中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,全部是靠記憶。這裡有兩個意思:一是我讓它沉澱,如果我還記得那就表示它對我來說印象深刻,記不得我就不可能寫它了;第二,我又是一個要跟描述搏鬥的人,所以我需要這些細節,任何一個經驗我都必須讓它反芻到那個地步,我才有辦法寫它。所以,有一部分自然淘汰了,另外一些必須要像一個真正的工作,和記憶拔河,把裡面的東西完全抓出來。
有關寫作》個人動機與時代情境
詹宏志:我不是因為那個社會可能在當時對這個題目感興趣而寫它的,我是基於對自己的困惑而寫它的。在那個情境,對社會的動向有焦慮感,不知道它要往哪裡去,不知道它未來的面貌是不是我所喜歡的。所以我問自己,當我看到這個社會有一些力量正在發生,這些東西最後可能變成什麼樣子,我是用這樣的方式去敘述。我並不知道它跟社會會有共鳴,我不是因為共鳴而寫它。共鳴是結果,是我事先不知道的事。
有關寫作》忠於題材
詹宏志:寫作時候的我跟做編輯的我有一點不同:做編輯的我當然得去考慮和讀者之間溝通的問題;而作為寫作者的我,當然想的是忠於題目本身。題目要求的門檻是高的,能讀的人少,有時候也不可避免。
有的書出發點就是理論性的,它也只能寫成理論,如果能夠溝通的人數有限,也只能這樣,這是創作者忠於題材的方法。
有關寫作》自我選擇與市場
詹宏志:作者沒有辦法的,因為他忠於他的選題,忠於他預設的說話的調性,他已經選擇了讀者。這當中有的讀者群大,有的小,那是求仁得仁。你不可以寫一本溝通有困難的書,又抱怨這個社會不買它。如果你提了一個較高的門檻作為閱讀的要求,最後讀的人不多,每個作者都要明白,這是你做的選擇。
有關編輯》編輯人與作者
詹宏志:我是這樣來理解編輯工作的:他面對的社會有兩種人,左邊是一群有知識、有創造力的人,右邊是有一群渴求知識的人。我的工作是要認出這些有創造力有知識的人,還有他們身上潛在的題目,我要鼓勵他們盡可能把這些能量變成某一個創作物,或者一本書。為了讓這些書能夠到達這些渴求的人,我需要設定一個情境,讓這些人可以理解,讓他們知道,讓他們彼此相遇。這是編輯每天在想的事。
我認為一個好的編輯是充分理解這個作者的意圖,然後充分地表達這個意圖。應該少數人讀的書,就要變成少數人讀的書;要多數人讀的書,就要讓它真正成為多數人能讀的書,意圖和結果要一致。
有關出版》
詹宏志:這正是我想像中真正編輯的角色,他明白這個社會需要閱讀的內容是多元的,各種人要各種東西。
如果作為一個讀書人,可能不小心就會有一種人文沙文主義,以為人文書才是所有書當中的高峰。可從整個社會來說,這些很具體的應用科學的書,比如一本好的育嬰書,對很多新手父母都是困擾的事,這些書對他的影響比一本文學書、歷史書還重要。
有關書評》
詹宏志:從前,我在臺灣也常常提醒這些做書評的版面,大眾需要你告訴他哪一本育兒的書更好一些,不能所有的評論都在說哪一本小說、哪一本歷史著作比較好。讀者有生活上立即的需求,你卻一點都沒有想要幫助的意思,讓他在一堆書裡面自己去碰撞,這是非常無助的情況,這是不對的。
如果我們相信出版是一個專業,我們需要有能力為它找出各種評量的方法,而且不止一個觀點。這個平衡感來自於你對社會多元情境的理解,來自做編輯的處境,你意識到你要溝通人的類別是多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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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文摘自《單讀》,吳琦X詹宏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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